賈祖璋科普創作的五次創新

賈祖璋先生早在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畢業後就開始發表文章,他的第一篇作品是1920年發表在上海《時事新報》“學燈”專欄上的《植物分類系統沿革》,是一篇編譯作品。然而,真正開始科普創作,則是在1920年考進商務印書館之後。賈老在《我寫科學小品的經過》中說:“有一天,讀到密勒氏的《鳥類初步》和《鳥類入門》二書,覺得像他那樣用淺明的文字並採用文學的材料來寫初步的科學書,一定可以引起初學者的研究興趣,對於推進科學,當有助力。於是就把這兩本書譯了出來,並且增加一大部分中國材料(當然也刪去一些不適合國情的內容),編成《鳥類研究》和《普通鳥類》二書。這是我想用比較有趣味的文字來寫科學書的第一回嘗試。”

爲什麼說它是創新呢?因爲在我國傳統的文化觀念中,沒有科學;文學自不例外,即使是主張“文以載道”,這“道”裏面也是不含科學的,科學是不值得用文學去表現的東西。賈祖璋敢於向舊傳統開戰,大膽用文學表現科學,不能不說是一個偉大的創新。

賈祖璋科普創作的第二次創新是寫作《鳥與文學》。對於第二次創新,賈老自己是這樣描述的:“後來,關於各種鳥類的文獻蒐集得比較豐富了,就想把有關的材料分別組合,寫成幾篇文章。這樣,第一次就以杜鵑爲題材來做習作。杜鵑在文學上有“不如歸去”、“啼血深怨”等情趣,在科學上有奇異的育雛習性和對於農林的特殊關係,把這些項目交織起來,那篇文章尚能蘊含相當意義和趣味。自從《杜鵑》這篇習作發表以後,又繼續寫成《黃鳥》、《鴛鴦》、《雁》、《燕》等10餘篇;後來把它們集合起來,成爲《鳥與文學》一書,在開明書店出版。這個時候(1930年),在我國還沒有“科學小品”這個名稱,賈祖璋創作的這類科普作品被稱爲“趣味科學”

“科學小品”名稱的誕生,是賈祖璋科普創作第三次創新的重要標誌。這次創新的特點是文章篇幅比過去短了許多,一般不超過2千字,引用典籍也少了許多,但卻融進作者個人的一些思想感情,這一點是跟過去不同的地方。對於第三次創新,賈祖璋似乎不甚滿意。他在1935年所寫的《生物素描》一書代序中說:“去年《太白》創刊時,揭出了‘科學小品’的名稱。承業師陳望道先生不棄,以爲可以把《鳥與文學》那樣體例的文章寫幾篇出來發表。但歲月如流,個人的思想和生活都已有了變化,寫成的文字也就不像《鳥與文學》那樣體裁了。在寫《鳥與文學》的時候,雖然以趣味爲重,但也還有點作系統研究的意思,認爲在純正科學的立場上,選擇關於各種鳥類有價值的新舊記載作一系統整理,對於中國鳥類學的'研究,或許也會有相當的用處。”

第四次創新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在民族災難最深重的時刻,賈祖璋學習魯迅,立足創新,以生物爲題材,寫出了一篇又一篇犀利如匕首的抗戰檄文。有《多難興邦》、《個體犧牲與種族保存》、《生與死》、《獸性》、《碧血丹心》(上、下)等等,1942年結集成《碧血丹心》一書出版,可謂獨具特色的抗戰文學。

新中國成立後,賈祖璋科普創作道路上雖然經歷曲折與沉寂,但仍然不乏創新之舉。最爲可喜的是,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賈祖璋迎來了科學的春天,也迎來了個人創作的又一個高峯期。飽經滄桑的賈祖璋,雖然已屆八旬,仍然老驥伏櫪,壯心不已,又煥發青春,只爭朝夕,創作了《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布穀聲聲催耕種》、《五月枇杷正滿林》、《南州六月荔枝丹》、《芙蓉生在秋江上》、《盆花成樹耀眼紅》、《吳剛捧出桂花酒》等等優美的科普作品,短短几年間,竟有百餘篇新作問世。賈祖璋晚年的作品,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這又是他努力創新的結果,可以認爲這是賈祖璋科普創作的第五次創新。

這次創新使賈祖璋的作品,以美文的形象深深地溶入人們的心田。五次創新,功德圓滿,賈老可以含笑於九泉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