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去見你

意識已模糊不清,心心念念地只有你,眼前景物迷亂,眼裏只想最後看你一眼——我的主人。在生命最後的一刻,遺憾眼簾垂下前只有落日的太陽。

——題記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有一個悄然降臨的小生命來到我身邊——那就是你,我們親切地稱你"優樂美"。你很小,卷在草垛上,安靜的睡着,我撫摸你黑色的毛髮,輕點你小小的鼻頭,那均勻的氣息讓我有了一層生命的責任。在那個奇妙的冬天,遇到奇妙的你,上帝便安排了一段奇妙的緣分,將你我緊緊相連,那個冬天也不再寒冷。

每天回家遠遠地就看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向我飛奔而來,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來,熱切的將兩手搭在我小小的肩上,用溼熱的舌頭不斷地拂過我的臉,直到父母出來才停止了這樣如此親密的舉動。走進家裏,飯菜早已經備好,熱騰騰的香味把我和你的味蕾挑逗得急不可耐,你總是最早衝過去,可惜只能在桌底下轉來轉去。最後你停坐下來,用明亮的眼睛望向我,眼神早已暴露出吃貨的本性,我會心一笑,坐到椅子上,爸媽不斷夾菜給我,每趁他們低頭吃飯的時候,冷不防地,手悄悄伸到桌下,把骨頭遞給最親密的.你。

經過時間的洗禮,我又長高了不少,我和你走過了整整四個年頭。每天回家,我蹲下來撫摸仍最早前來的你。記得那個盛夏,空氣中燥熱的粒子不得不讓我們穿上清涼的夏裝,一手搖蒲扇,一手拿冰棍,旁邊開着風扇也不解熱,你依然衝在前頭——你那密密的毛髮在風扇前飄揚着向後擺動,像極了那些留着長髮的搖滾明星。我知道,你也許太熱了,我便好心拿來剪刀,三下五除二,一縷、兩縷,三縷……齊刷刷毛髮落地,殘留身上的毛髮參差不齊,惹得大家笑出了眼淚。你也並不生氣,只是急忙起身,溜了出去。

那一年,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常常陪在孩子身邊,卻也不忘第一個跑來舔我的手心,蹭我的褲腿,歡快的迎我回家。大人們都說你愛子心切,母性保護孩子的本能會傷到接近你孩子的人,可是,每當我撫摸那些可愛的小傢伙,你只是在一旁緊緊看着我,寸步不離。我想,是我們堅不可摧的感情壓制住你因保護孩子會氾濫的母性。日子久了,大人們也不再阻止我去看那些小傢伙,你也對我愈加放心,甚至小保姆的角色,照看你孩子的責任也安心地讓我承擔。

可是那一天,飛來橫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對你來說是多麼的黑暗,你那個唯一金黃色的孩子受了傷,身爲母親的你一定能真切的感受到,一盆熱水,冒着熱氣,你那孩子躍進裏面的痛苦。那幾天,我根本不見你的蹤影,我們之間也不似之前那樣毫無隔閡。我遠遠地看到你,你只向這邊望了一眼後,又匆匆離開。你是否在暗影處悄悄落淚,獨自傷心?當我與你哀怨的眼神四目相接,我的心也冷的凝固了大半。

我該去學校了,不得不離開正處於黑暗中痛苦的你。你在門前,送我離開,面容更顯憔悴,那眼睛不似從前明亮靈動,身子也疲憊地伏在地上。我擔憂地望向你,隨着車子開動,你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裏。可我萬萬沒想到,那一面竟成了永別!星期五回家,你沒有來接我,家裏也沒了你的蹤影,在我百般追問下,你去世的消息如晴天霹靂,擊打到我的心上。我腦中時常浮現出你臨終前的畫面:"金色的太陽落下,天空染成一片紅色,孤雁在空中飛過。而我遲遲沒有來,一秒、兩秒、三秒……你眼前只有那淒涼的景,卻不見主人身影。在病魔的衝擊下,黑色逐漸掩蓋整個視野,最後你那沉重的眼永遠閉上。"夜裏,我的淚落溼了大片枕頭。回想我們在一起種種情景,你永遠是最早的,最早來接我,最早來到我身邊做我玩伴……我親愛的優樂美,沒想到你也是最早離開我的。

而現在,這些片段式的回憶如電影蒙太奇,穿越了七年的光陰,我似乎又見到了你,我親愛的優樂美。我還是那個小孩,你也是我最親愛的優樂美。這是夢嗎?如果是,請不要把我從夢裏拉醒吧。七年前,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裏我們初次相識,七年之後,我對你的思念也從未停止,在每個有夢的日子,我總能再次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