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辨”_1000字

善“辨”是律師那一角兒的人。”那扎着個馬尾被寬肥的衣服襯着的典型鄉村婦女形象的她看着太陽吐出那幾個字。

前些年,在那個冒着熱氣的暑日村裏放着鞭炮送走了第一個大學生。那是她一直仰慕的男人。在那個貧困的鄉村裏,爲了他,她放棄了學業,在工廠裏受着資產階級的剝削用那點微薄的工資供他考上了大學。望着站在人羣中間的他,她——這個單純的農村女孩的眼裏盛滿了高興。於是,在他走的那天,他的瓦房的玻璃窗上貼着大紅色的“喜字“。就是那一天,她終於如願以償,成爲了他的妻子……

由於他善辨是非,邏輯思維能力高於他人,沒過幾年他便成爲了律師行業裏的領軍人物。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裏安下了自己的窩……

在擁有音樂的伴奏和明媚陽光的那一天,當她看見穿着名貴西裝和鋥亮皮鞋的耀眼的丈夫站在破舊的瓦房前時。她這十幾年的堅守一下子崩塌了,辛酸的苦侯似終於有了結果……面對丈夫的冷淡她用手不停地絞着身上那件對面大嬸丟掉的破舊的碎花棉襖,坐在這陌生的車裏,她的心似結成一團在不斷收縮着然後在他和她之間隔上了一層時隱時現的膜。

幸福的生活並沒有因她和他的再次相遇而開始,在那個寂靜的“籠子”裏她等待的只有半夜丈夫醉酒的大喊大叫和充斥了整個屋子的夜生活的`氣息。在這城市的氣息裏,她——這個單純的農村女孩快要窒息了。

然後,凜冽的寒風帶着新家的氣息灌進她那件抵禦不住寂寞的碎花棉襖子,她從心底不住地打着冷顫。那個她仰慕的男人終讓她寂寞。

白晝隨着從地平線降下的太陽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一天終於又完了。只有她一個人的屋子燈——再也沒開過,她躺在臥室的雙人牀上月光將她寂寞的背影模糊在地平線邊的太陽裏。早上,開門聲讓她狂奔到樓下,身上那件匆忙中披上的碎花襖子連着泛黃的頭髮浮在空中。一臉疲憊的丈夫用餘光看了看在他身側的這個看家的婦人便吸着拖鞋上了樓,沉重的步子留下的音波在她身側盤旋,飛舞然後落在腳下昂貴的羊毛毯上……

傍晚的桌子上放着丈夫出門忘帶的文件。隨着好奇心的驅使,她——這個只有初中文化的農村婦女翻開了“陰謀”的首頁。文件只有兩頁,紙上的黑字是丈夫用鋼筆潦草寫下的,她雖不懂心裏卻起了疙瘩又似明白了什麼,急忙向門外跑去……望着這家丈夫開辦的律師事務所,她似有些怯懦,她知道她只是一個“陌生人”。放慢了步子,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丈夫辦公室門外,在丈夫與他人的爭吵聲中,她終於明白手裏的文件是那個“善辨是非“的男人的罪證。在這個陌生的大城市裏,他,終究抵禦不住誘惑……

很多天過去了,自從那天她歸勸他投案自首未果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留下的只有她和她身後寂寞的影子。久違的敲門聲在屋子裏迴盪,她踏着與羊毛毯不相符的廉價的拖鞋向“籠子”的入口走去。丈夫慌亂的神情在開門後的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一覽無餘,從斷斷續續的對話中她才明白——事情快敗露了,丈夫想要逃避的心理卻又那麼明顯。她搖了搖頭似很不贊同,用堅定的眼神看着這個曾經她仰慕的男人:“去投案自首吧!我等你一塊回家!”這個單純的農村婦女面對“善變”丈夫從能言善辨到是非不分卻始終保持着冷靜,善“辨”的光輝似撒在她那件碎花棉襖上在迷濛的黑夜裏照亮了他的路途……

她站在掙脫了束縛的太陽下,望着丈夫走進監獄的背影,眼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