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爲這樣的人

有人想成爲"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的魯迅般愛國愛民的人,有人想成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般憂國憂民的人,有人想成爲"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的孔子般哲學睿智的人?

而我呢?

我既不想成爲魯迅、孔子般偉大而哲學的人,更不想成爲范仲淹般胸懷大志的人,我只想成爲我自己。如果實在要說,那便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杜甫般的人。

我不羨慕杜甫的才,也不想擁有杜甫的才。世人羨慕杜甫的才,可誰知那是"讀書破萬卷"纔有的,那是杜甫的血汗所凝成的千古絕唱,那也是杜甫的`畢生的血淚堆砌的驚世之才。而我只喜歡杜甫的真,也只想做一個真的人。

當"安史之亂"致使國家破敗、民不聊生之時,心繫國家之事的杜甫正當壯年之時卻"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當杜甫居住在那破爛不堪的茅草屋,夏天漏大雨,冬天颳大風,一家人食不果腹時;當他躲在家裏唯一的傢俱——一張破爛腐朽的桌下,看着家裏變成"汪洋大海"之時;當一家人蓋着幾年都沒有翻彈,散發着黴味,且已被雨水打溼的被子時;當無情的風從破爛的茅草屋上的洞鑽進來,狠狠地用它那鋒利的爪子,撕咬這杜甫的肌膚之時;我們偉大的詩聖卻想着別人,胸懷天下寒土,喊出最強音"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杜甫的"真"與博大胸懷,與"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醉生夢死不同。杜甫的"真"是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當頭棒喝。杜甫的"真"是關懷百姓,心繫天下蒼生的具體典範。

有人曾說過,杜甫與李白是我國古代詩壇的巔峯。的確,他們有"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豪情與遠大抱負!他們有"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超然與豪放!他們有"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灑脫與豪放。兩人各有千秋,杜甫是沉鬱的,李白是豪放的。杜甫是"爲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李白是"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正因爲杜甫的"真",纔有了"三吏、三別",纔有了被人尊稱爲"詩聖",纔有了稱其詩爲"詩史",纔有了"語不驚人死不休";纔有了在顛沛流離中,結束了他短暫卻瑰麗的人生。杜甫雖遠去了,但剩"千古文章事,得失寸人心"。我做不到杜甫那樣的偉大,我卻要做一個真的人,真的我。

"物因趣而美,人因善而美,我因真而美。"我便要做那最真的人。